沉靜管理:管理者不是組織(二)
領導力
請關注這兩則標題的行文:《他能拯救飛利浦嗎?》、AT&T的《新老板》(據說他在上任的頭100天內改變了一個懶散的管理者)以及第三篇文章的副標題:《CEO喬治•費舍的新動作能否奏效?》白馬騎士會乘馬而來解決所有問題,當然,當這些騎士對他們進入的領域一無所知時除外(這就是他們啟用顧問的原因)。
1998年3月2日的《財富》雜志向我們展示了“全美最受推崇的公司”,但配文卻幾乎提都沒提這些公司,而是大談特談它們的領導。畢竟,如果一個公司成功了,那老板一定也很成功。
更甚者是另一篇吹棒美國最受崇拜的CEO的文章,其中提到了默克公司的雷蒙德•吉爾馬丁(Raymond Gilmartin):“當默克公司的董事們四年前找到56歲的吉爾馬丁擔任CEO時,他們交給他一個重要使命:開發新一代有轟動效應的藥品,以替代那些馬上要過專利保護期的重要產品。吉爾馬丁做到了。”
看到這篇文章,你可能會認為吉爾馬丁在忙著管理這家公司,其實,他只在實驗室里負責藥品研發。這件事他從頭做起,一干就是4年。
這位《財富》雜志的作者驚訝地告訴我們:“不管你信不信,有些學術文獻認為領導不是十分要緊。”我想下面這個學術觀點同樣令人吃驚:不管你信不信,某些商業雜志過于迷信領導,以至忽視了其他一切。這家雜志在1997年4月14日宣稱:“在這4年內,郭士納使IBM的股票價值增加了400多億美元。”好像公司的每一分錢都是郭士納賺的,與成百上千IBM其他員工無關,與這些人的技術和關系網絡無關,與運氣無關,與經濟增長無關,而只與郭士納有關。
再看看學術文章的下列評論:一切靠遠景來驅動的思想使人深信“這樣的神話,即組織不得不依賴一兩位超人來作決策,其余人只需熱情地追隨。”組織理論家拉爾夫•斯特西指出,這種方法鼓勵“依附及服從的文化,對質疑的風氣和鼓勵創新的復雜的學習構成障礙。”讀起來是否令人不快?是的。仔細琢磨一下吧。
我主持著一個實踐管理碩士的項目,參加這個項目的是一些管理者,由其公司負責贊助。這個項目在世界各地舉辦講座,我們的日本同事負責的部分是“人員管理及合作心態”。我總是問他們:“難道我們不該教授一些領導力方面的知識嗎?”但他們一直不同意。有一天,我們在討論管理風格的不同時,他們回答說:“我們應該教教這個問題!”實在令我吃驚,原來,對日本人來說,領導是指管理方式,而在美國,領導就是管理本身。假如我們真想變得全球化一點,我們是否應該首先放寬思路,突破自己狹窄的管理理念呢?
數年前,彼德•德魯克曾寫到,行政人員的工作是受限制的,管理者的工作是取消這些限制。后來,亞伯拉罕•扎萊茲尼克指出,管理者不過是進行管理,真正的領袖領導別人。今天,我們似乎不僅需要領袖來領導,而且需要英雄的拯救。很快,英雄們將只負責拯救,那時人類就需要上帝來拯救了。我們在這些英雄身上不停地下注,遲早會越陷越深。
盡管股票市場動蕩不安,美國商業的運行狀況目前還算可以。但是如果不擺脫破壞性的刺激——愚笨的管理小團體、惟利是圖的股東價值以及管理者的薪酬,不擺脫所有的管理聒噪和刺激,美國經濟會遇到大麻煩。大量的此類行為會使人喪失意志,造成社會徹底破產。世界其他地方基于常識和合作熱情的管理最終將擊敗它。請記住,目前出問題的只是日本的經濟與銀行系統,而非日本人管理公司的模式。
現狀是問題所在
讓我們回頭再來看那本關于再造的書,它在上述同一頁中指出:“再造的關鍵是我們在今天的市場需求和技術能力下,如何組織今天的工作。員工和公司昨天的處事方法與再造無關。”
今天,今天,總是今天。AT&T的轉型需要100個這樣的“今天”。今天的書依存于昨天的前輩,卻又無視他們的存在。這種過度迷戀分析思維的喊聲,在今天的風中消散。
但是如果你想有預見未來的想像力,最好要有鑒別歷史的智慧。眼前那些“熱門”和“時髦”的東西可能會令人眼花繚亂,但卻使人看不到現實。如果向我展示一位忽略過去、喜歡新的外來人員而不是有經驗的內部人員、喜歡快速解決問題而不是平穩流程的首席執行官的話,那么他肯定是一位正在破壞組織的首席執行官。
如果公司轉型之后又故態重萌,那么問題也許出在轉型本身。那些管理“白衣騎士們”有沒有可能就是組織的黑洞?如果他或她的離去會導致一切都崩潰,那這個偉大的領導好在哪里?好的公司也許根本無需轉型,因為它們不會被時下不得不為自己留名的領導們不斷推向危機,也許這些公司只是被沉靜地管理著。
沉靜管理
保健領域最大的進步是什么呢?有人認為,那不是盤尼西林或胰島素的神奇發現,而只是清潔水的供應。那么,也許該清理一下我們的組織以及我們的思想了。基于此,我提出了以下一些有關沉靜管理的詞匯:
激勵
沉靜的管理者不向下級授權——“授權”是理所當然的。他們激勵員工,創造開放的、能釋放員工能量的氛圍,就如蜂后無需做決策,只需散發化學物質來維系蜜蜂的整個社會體系。在人類的“蜂巢”中,這種物質叫作“文化”。
沉靜管理加強人們之間的文化紐帶,員工不是作為可拆分的“人力資源”,而是緊密關聯的社會體系中值得敬重的成員。當員工得到信任時,他們不一定非得到授權不可。
蜂后不會懷疑工蜂工作的效率,她只負責讓自己的工作很有效,這樣工蜂們才能做好自己的工作。而且,蜂后除了基本需求外,也沒有獎金可領。
下次你再聽到某個首席執行官大談團隊工作,談論“我們”如何齊心協力把事情做好時,不妨問問他,這個“我們”都包括誰,都能領到多少獎金。當你聽到首席執行官大談特談長期計劃時,問問他是如何計算獎金的。如果合作與長遠目光很重要,為什么這些人正在將股票期權兌成現金?當股價下跌時,我們能把那些錢拿回來嗎?是不是應該這樣認識此類執行官的收入:它不僅代表了我們的制度的腐敗,而且還代表了我們這個民主社會體系的腐敗?
關懷
沉靜的管理者關心他們的組織,他們不像外科大夫那樣力求切掉問題,而是將更多時間用于防止問題的發生,因為他們很清楚何時該介入,應該如何介入。在某種意義上,這有點像同種療法的藥物:用小劑量的藥方來刺激系統自我治愈。它更像護理中最好的部分:溫柔關愛,讓疾病自愈。